■我书我抒
张文杰
侯志英,市书法家协会会员。笔墨于他,早已不是简单的技艺,而是一场心性锤炼的修行。他说:“在纸上留下的痕迹,都是心迹的流露,关于笔法、墨法与心境的感悟,都藏在书者的每一次起笔、行笔与收锋里。”
书法的根基在“守正”中扎稳。初学书法之时,有些人总贪多求快,今天临欧体,明日学颜体,结果笔下的字东拼西凑,全无筋骨。侯志英说:“有一位前辈看着我临摹的《九成宫》说,字如立人,先得站稳脚跟。楷书是骨架,连横平竖直都做不到,何谈气韵?”这句话点醒了侯志英,此后几年,他专攻楷书,每天对着碑帖揣摩“横画抗肩”的角度、“竖画悬针”的力度,甚至用尺子量笔画间距,反复练习“中锋行笔”的稳,指头上磨出了茧子是必经的功课。他说:“慢慢才懂,楷书的正,不是刻板,而是让笔墨有了规矩——横要如扁担般沉稳,竖要似立柱般挺直,这些法度如同地基,只有筑牢了,往后学别的书体才能随心所欲不逾矩。”
书法的灵魂,在“共情”中生长。侯志英说:“练到一定阶段,我发现光求“形似”远远不够。同样写《兰亭序》,有人写出了曲水流觞的闲逸,我却总带着刻意的拘谨。直到一次春日郊游时,我忽然想起王羲之写序时的情境,再提笔时,笔锋竟不自觉地舒展起来,捺画如流水般自然,那一刻恍然明白临摹的真谛,是与古人对话,与文字共情。”写《祭侄文稿》,要体会颜真卿的悲愤,笔锋才会带起颤抖的力量;写《寒食帖》,需感知苏轼的孤寂。他说:“后来我教学生,总让他们先读帖里的故事,写‘明月松间照’,先想想秋夜的清幽;写‘大漠孤烟直’,要感受边塞的壮阔,看看乌海湖落日的雄浑,只有字有了情感,笔墨才能有温度。”
书法的境界,是在“养心”中沉淀。侯志英说:“我年轻时性子急,写字也追求力透纸背的感觉,总觉得笔画越重越有气势。直到有次心绪烦躁,写小楷时笔锋不稳,索性放下笔,开始研墨,看墨条在砚台里慢慢晕开,竟让心渐渐静了。”当他重新提笔,感觉笔画轻了,却多了份从容。这时侯志英才悟到,书法是磨性子的功夫:写楷书时,需屏气凝神,练的是“静”;写行草时,要收放自如,修的是“度”。他说:“如今遇到烦心事,我便铺开宣纸,写几笔,看墨色在纸上缓缓渗透,那些焦虑也随之沉淀。”书法于侯志英而言,早已不是展示技艺,而是安放心性的角落。
说到底,书法是一场漫长的向内求索。侯志英说:“是书法教会我,守得住规矩,才能放得开笔墨;悟得了心境,才能写得出精神。与笔墨相伴的日子里,其实字在长进,人也在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