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曹艺 文/图
5月8日,在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警犬大队训练基地,1岁的罗威纳犬“小七”在训导员的指令下越过障碍,精准扑咬目标,利落的动作带起一阵尘土;马犬“果冻”穿梭在几个行李箱之间,不到30秒就准确识别出藏有“毒品”的箱子并示警……对于警犬们的表现,警犬大队负责人孙冠杰看在眼里:“‘小七’爆发力强、咬合力出色,是巡逻防暴的好料子,‘果冻’较为沉稳,我们计划将它训练成缉毒犬。”
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警犬大队共有警犬50余头,涵盖巡逻防暴、缉毒搜爆、血迹追踪等多个专业领域。2023年,大队荣获全区首届警犬技术技能大赛团体一等奖,更在全国大赛中获得单项科目第十三名的成绩。荣誉的背后,是一套科学严谨的训练体系以及民警和警犬日复一日的默契打磨。
引进新犬
挖掘潜力“练神兵”
“看这里!”“立!”……在训练基地,一头4个月大的太仓犬追着训导员手中的小球蹦跳。“真灵活,一点儿也不怯场。”警犬大队训导员孙鹏远难掩喜悦,对眼前这个新“战友”很是喜爱。
这只太仓犬相较于基地里的其他犬种体型小巧,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它是基地首次引进的本土犬种。
“目前我国主要警用工作犬的品种中‘洋血统’居多,比如罗威纳犬、马里努阿犬、德国牧羊犬。为破解这一‘卡脖子’问题,公安部提出‘深度挖掘本土警用犬种,逐步改善警犬种质资源过度依赖国外的现状’的工作思路。太仓犬是我国本土犬的一种,以机敏、嗅觉灵、搜索快著称。基地引进的这只太仓犬胆大、活泼。”孙冠杰有了大概的判断,“经过专业化训练,它的搜寻能力肯定会很突出,我们有信心!”
与太仓犬同期进入基地的,还有另外7头新犬。在训练场上,这些初来乍到的小家伙正在进行环境适应和胆量训练,要想培养出一头优秀的警犬,这仅仅是第一步。
从亲和训练到服从指令,再到专业科目训练,每头警犬至少要经过6个月的系统训练。若想在专业科目上不断精进,往往需要一年甚至更久,并且,只要开始训练就要持续进行,任何间断都可能导致警犬技能水平下降。
相较于刚开始训练的幼犬,基地的许多成犬已屡立战功。
2024年,孙鹏远在备战全国警犬技术技能大赛期间,携警犬“黑熊”参与侦破重特大案件2起,查获重要物证1件、抓获犯罪嫌疑人1人;2025年4月,海勃湾区一名11岁男孩失联一天一夜,警犬大队派出警犬“虎子”协助寻找,经过近4个小时的细致工作,最终在一处树林中找到该男孩……
迅速有效的行动,展现了警犬技术在特殊环境下的独特优势。
警犬技术是一种传统的公安技术侦查手段,在案件侦办中,当现代技术手段难以突破时,警犬往往能够凭借其独特的嗅觉与追踪能力打开局面,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只为战时的关键出击,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也使得警犬技术在许多场景中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5月20日,市公安局举行警犬配发和警犬技术实战团队组建仪式,标志着乌海公安将精准调配资源、强化团队协作,推动警犬技术专业化、体系化发展。
“我们正在积极探索,通过完善工作机制、强化实战能力等提升警犬技术的综合效能,从符合警犬训练、使用的实际情况出发,不断拓宽警犬应用场景,让这一传统技术侦查手段在新时代公安工作中派上大用场。”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支队长马文智说。
紧贴实战
朝夕相处“战友情”
数据显示,让一头警犬掌握一个基础动作,至少需要训导员重复同一指令动作3000次,若让警犬在搜捕、扑咬等专业项目中达到合格水平,同一指令动作至少需要重复上万次。
在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警犬大队,“紧贴实战”一词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拿警犬追踪训练来说,要让警犬适应沙地、土地、林地、草地等不同地形环境,训导员常常会独自一人先行布线——凌晨1时到不同地形区踩出数公里的足迹线,再于凌晨5时带犬追踪。
为训练警犬的血迹搜寻能力,训导员要在室内外各种环境下设置微小的血迹目标。仅室内,就要模拟干燥地面、潮湿地面等不同环境,室外模拟环境类型则更加复杂。“对于初次训练的警犬来说,找到一点点血迹非常困难,需要很长时间的引导。要想培养出一头合格的血迹搜寻犬,涉及的训练内容更多,对于训导员和警犬来说,工作频率和强度都特别大。”孙冠杰说。
无论是三伏酷暑、数九严寒,还是沙尘蔽日、雨雪交加,都是训导员带警犬磨砺本领的黄金训练期,“晴天一身汗、雨天满身泥”便是训导员带犬训练的日常写照。
“训练要尽可能贴近实战场景,我们除了会在雨雪天气训练外,还要在雨雪过后的河滩、树林、山区等场景中再次训练,距离、时间长短不同,训练的目的、效果也不同。其间,训导员要一直陪伴警犬,鼓励它们、观察它们,引导它们适应各种复杂场景。”孙冠杰说。
对于人和犬来说,警犬训练是双重考验。几万次的训练中但凡一次疏忽,都可能导致意外发生。
孙冠杰颧骨上的一处疤痕,是在一次训练时留下的。当时,孙冠杰携犬冲刺,突然,警犬偏移路线,挡住了孙冠杰的膝盖,他瞬时被绊倒在地,导致面部骨折,直到现在,骨折的位置还没有知觉。一次对新犬进行扑咬训练时,刚学会扑咬的警犬还咬不准护袖。警犬跃身扑咬时,牙齿划过了孙冠杰的下颌,当时就血流不止。
“哪能怪他们呢,这些都是意外,无法避免。看到我受伤,它们会寸步不离地来回蹭我,也在自责。”提起会不会责怪让他受伤的警犬,孙冠杰笑着摆摆手。
在警犬大队,有的训导员刚结婚就奔赴外地参加技术培训,封闭几个月都不能回家;有的手部、腿部因训练满是伤痕;有的家住外地,和家人聚少离多,把精力都投入到了训练中……
警犬是为数不多的活体警用装备,而训导员们早已将它们视为战友。
“阿黄走了……”警犬大队训导员刘涛训练的第一头警犬“阿黄”6岁时因肝癌离世,告知大家这一消息时,他早已泪流满面。那天深夜11时,警犬基地库房的灯还亮着,刘涛就在库房里搂着“阿黄”的尸体守了一整夜。
警犬大队原大队长石福厚从事警犬技术工作40年,因家住呼和浩特市,长期与家人异地而居,一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的女儿小时候甚至不愿意和这个“陌生爸爸”说话,直到女儿也加入人民警察队伍,接触了公安工作,渐渐理解了父亲,父女间的坚冰才慢慢融化。
“犬很通人性,训导员细微的表情、微小的动作,它们都能感知到背后的情绪,真的很舍不得它们。”石福厚说。2023年退休后,石福厚又回来过几次,每次都会住在警犬基地,他说听着警犬的叫声,他才能睡踏实。
晨雾中,警犬大队的训导员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带犬训练,每一次的精进,都在为未来的实战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