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樱花·宜和杯 讲述乌海故事 有奖征文大赛】

市人民公园一角的沙枣树。 （公言 摄）

我是个爱做梦的人，清晨总有一刻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意犹未尽地把梦中的故事回味一遍，或喜、或悲，更多的是意难平，因为无论怎样，那都是虚无缥缈的梦啊。而今天早晨，我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则是站在歪脖子沙枣树下，夏日的阳光被那些灰白色的小叶子和半红半黄的小果子摇曳得支离破碎，静静地洒在我的身上和脸上。而我，仿佛是浮在空中的隐形人，翻看着旧时光里的自己，是那么稚嫩和天真。

时隔多年，早不见影的沙枣树还能入梦，足见记忆深处我对它多么情有独钟。拽着20世纪60年代的小尾巴，我生长在乌达区，那时候正如梦中情景，乌达新区最多的植物就是其貌不扬的沙枣树。这既不高也不直更不绿的沙枣树，自有它的独特之处，相信每个生于兹长于兹的乌达人，都会在记忆深处留给沙枣树一席之地。

我家门前那棵歪脖子沙枣树，因为是歪脖子，所以不高，便成为我们这些小孩的亲密伙伴。本来粗糙的树干被小孩子爬树磨得光溜溜，奇怪的是，那树冠依然繁花密叶。那一片家属区的孩子们常常骑在树脖子上玩耍，据说我哥哥小时候爬上去玩耍，曾把裤子撕个口子，而遭到父母笤帚的暴击。等我能爬树的时候，树干的老皮虽然斑驳，但树脖子早已经光滑得像滑梯，衣服被划破基本是不存在的。一群孩子在树脖子上排排坐，嬉戏玩耍开心得很。偶尔去晚了，上不去了，便在树下，仰着小小的头颅与树上的小伙伴谈笑，呵呵，说些什么已经忘却，忘不掉的只是那份单纯的快乐。那时的我嘴角上扬，内心充盈。

那时候，处于沙漠戈壁的乌达，干旱少雨，风大沙多。那些沙地往往水过地皮湿，即便下了雨也存不住水，大多数植物在这里都不好生存。但是，早在乌达开发建设初期，黄河岸边的农田里，城市道路的两边，矿区的街头巷尾、房前屋后，到处可见沙枣树的影子。沙枣树极耐旱，那时候，水很珍贵，从来不见沙枣树下有浇水的坑渠，就如从不记得那棵歪脖子沙枣树有人浇水，也不见有人打理它。沙枣树也耐寒，那时候冬天极其寒冷，很多树木在这里过不了冬。但只要春天到了，沙枣树上便开满密密匝匝的小黄花，香气袭人；秋天果实累累，红彤彤的沙枣缀满枝头，从不吝啬。它们陪伴着我们这代人，从春走到冬，长大成人，也陪伴着这座城市，从最初的开发建设到不断发展壮大，默默见证城市的变迁，承载了我们多少人的童年快乐呀。

那时候，每到春风吹拂，沙枣花香就飘满小城，灰白色的叶子蓬蓬勃勃。叶片中，小孩儿指甲般大小的金黄色小花，就一簇簇地挤满树枝，花香浓郁吸引着蝴蝶翩飞，蜜蜂欢绕。我曾尝过这小花的味道，甜甜的。花儿谢了，枝头开始挂满小小的沙枣，夏季是绿色的，个头小。等秋风起，秋霜至，红红的沙枣缀满枝头，最是我们这些馋嘴孩子的好零食。于是，哥哥就和那些男孩子们一起，肩挎布书包来到城外，到沙枣树多的地方摘沙枣。顾不上一颗一颗摘，便一把一把从树枝上撸，连带着银灰色的叶子也装进了布袋。傍晚，当天边燃起火烧云的时候，哥哥会把一布袋红彤彤的沙枣连着叶子倒在我家那盘大炕上。我呢，欢呼着，捏一颗放嘴里，别提多美了。后来，听说青年农场的沙枣树因为有人打理浇水，沙枣格外大而甜美，就有人冒着被抓的危险去摘。记得有一次，夜晚时哥哥才满头大汗地背着书包跑进门，把那些大沙枣倒在炕上，我可是太惊喜了。不过哥哥却被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因为天黑都不见他身影，妈妈都快急坏啦。

这大地野生的沙枣在物质贫乏的当时是我们的天然美食。喜欢零食的孩子们，如果衣兜里能捏出几颗红且大的沙枣，总是令其他孩子艳羡的事情，身边必围着一群小伙伴，因为按照亲疏可分享几颗。这样的情形在现在的孩子看来不亚于天方夜谭吧。这不奇怪，随着我们生活一天天好起来，属于孩子们的零食品种也丰富起来，沙枣渐渐不再被青睐。以前还见有小摊贩的摊子卖大沙枣，但买回来吃，似乎已经没了最初的滋味。

现在沙枣几乎已经绝迹，但留给我们这代人的记忆却永不褪色。同学聚会说起当年的大沙枣，仿佛还能记起那种甜而微涩的味道，那应该是我们童年的味道吧。

一直以来，能够生活在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的环境中都是我的梦想，我想，这也是每一个乌海人的梦想。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沙枣树早已被姿态各异的各种园林绿化树木所取代。乌海已是黄河金腰带上的明珠，是浩瀚漠海中的湖城，已经从那时的黄毛丫头成长为靓丽妩媚的青春少女。相比于土生土长的沙枣树，那些外地移栽的各色树种，配上滴灌，甚至挂上营养液，仿佛摩登小姐，摇曳多姿，美则美矣，到底少了些沙枣树原生态的韵味。

如今想见到沙枣树，需要到公园或植物园。甘德尔山脚下的绿化植被区比较多，依然是灰白的小叶子，五月里依然枣花香，秋天里一串串红果挂在枝头，只是不再被孩子们视作珍宝。沙枣虽然退出孩子们的零食世界，沙枣树甚至不再出现在城区的街道，但沙枣树的精神依然留存在乌海早期建设者的心间。这座共和国的新城，无数的建设者顽强不懈地改造荒漠，千方百计地绿化这座城市，想方设法地改善我们的生存环境，从来都没有停止对梦想的坚守和奋斗。如今，沙枣树在乌海的分布虽然有所减少，但它带给乌海人的记忆始终难以磨灭。沙枣树在乌海人心里的地位，从来都是伟岸一样的存在，它生存的姿态早已成为这座青春勃发的生态新城昂然矗立的象征。

2016年3月，乌海启动了“市树”“市花”评选活动。沙枣树作为本地栽培历史悠久、适宜本地种植和生长的乡土树种，凭借寿命长、适应性良好、耐寒耐旱耐病虫害等生物学特性，凭借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防沙固沙用途，被广大市民评选为市树，受到越来越多乌海人的喜爱。而从小与沙枣树同生共长的乌海人，沙枣树的品性特质似乎早已融入我们的性格命运之中。

每每梦回旧时光，那风沙中挺立的沙枣树，那阳光下盛放的沙枣花都那么鲜活，那么昂扬。

（作者：赵存伟；图片：公言；编辑：段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