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花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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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日报 编辑:段继文 2022-08-05 09:39:40

清晨,夏雨恼人。早起推窗,见窗台上一株茉莉,叶上雨珠滚动,白色花儿悄然开了四朵,阵阵清香在这个雨声滴沥的清晨,钻进我的鼻息间。那玲珑小花边还有花骨朵,一小团,椭圆,在翠绿丛中,娇美得令人心动。

仲夏时节,茉莉浅浅开放,放在古时,女子总喜欢用茉莉花簪发,摘一两朵别在鬓边,平常的日子也变得清香。或者巧手取茉莉,研制成香料脂粉,装点朴素的日常。唐代还有诗歌提到“衔杯微动樱桃颗,咳唾轻飘茉莉香”说的是晚唐时期,歌女把茉莉制成的香料含在口中,歌舞轻起,花香从口中飘出。真不知那是种怎样娇媚的模样。

日子有花香,便觉光阴都能温柔三分。我的窗台,一年四季有花在开,想想就令人欣喜。春天的迎春,夏日的栀子,还有大丽菊,水仙,挨着时令轮换着开。我在窗前浇水,姿态从容,身心喜悦,即使再苦恼,在一朵开花的植物前,也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闲暇时分,也会一身轻装,白鞋布裙,去附近的山林、园子里访花。尤其春天,去看樱花,层层叠叠,绚烂无比,那漫天樱花粉,绘出的是一个多情的春天。

记得有一回,在南京老门东闲逛。见一家小店,古色古香,风铃飘在檐下,最特别的是那檀木桌上摆着的一枝梅。梅枝遒劲,小小的梅朵,点缀其上,开着的又红又艳,就这么随意地插在老旧瓷瓶里,后面墙面上,还有一副古代的仕女图,真是有意境得很,我竟挪不开腿。

喜欢那种古旧的坛坛罐罐,看起来颇有年代的味道,每一个罐子用来做什么,全听我指挥。多数用来储存干花,一个装春天的玫瑰,一个装清秋的桂子,当然还有荷塘上染了月色的莲,庭院里浸过寒霜的菊。我收集每一抹嫣红、淡黄、莹白和薄荷绿,待到清爽的午后,抑或清冷的夜里,我一一打开它们,看它们在瓷白碗里,徐徐开着,开成它们最初的模样,缕缕清香袭来,予我内心无边清宁。

雨天,着旗袍去和朋友喝茶。茶是春茶,泛着绿意,在水中翻腾,舒展,嫩芽一叶叶像回归了山色天宇之下。浅吟一口,春意漫上心头,这样的时节,多适合和春光同醉。于是,双双起身,去看帘外,一朵开得极好的山茶。

和花同在,恰如偷饮一盅桃花酿,清冽醇香,不胜酒力,醉眼蒙眬,醺醺然不知归路。恰如今日,恰如每一个看花的昨日。

循着这抹花香,我望着眼前的四朵茉莉,在这样一个多雨的清晨,静静在窗前坐下来。寂静的时光里,唯有一帘雨,半窗风,于是心底生出无限喜悦,这清美的时光,独独属于自己呵。

啊,仲夏的早晨,就这么悠闲着,悠闲着,翻一本书,书中的一草一木都让人沉醉。

日常路过花店,总喜买花。每一束,每一捧都好,都美,低眉轻嗅一支百合,枝上花开五六朵,花心娇艳,颜色如胭脂。回家,稍作修剪,花枝入瓶,注上清水,供于案头,也供于这清浅光阴。

为花低眉,是世上最美好之事。

(作者:南宫素浅;编辑:段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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